第(2/3)页 一时之间,虞沨心绪也是分外复杂,看着父亲已经夹杂着些微霜色的鬓发,眼角不由湿涩。 “症结所在,决非仅只秦相,而是君上。”显王沉声说道:“早在媳妇被掳之时,我见你忧思满腹,也猜到此事不能善了,你一贯思虑细慎,我能想到的隐患,你势必早有预筹,说到底,圣上要问罪媳妇,意在打压卫国公府,沨儿不需顾虑重重,我们与国公府既为姻亲之好,自是不能避害袖手,你有什么打算,不妨说来,天子若要一意孤行,太皇太后若是坐壁上观,我也不会任由逼压,想要将你降为庶民,那么我这个父亲也有不教之罪,天家真要问责,那么我也难逃其咎,不过他们要撸了咱们父子的爵位宗谱,只怕众多守将权勋未必心服。” 虞沨忙道:“事情还不到这个地步,父王,今日你怎么应对太皇太后。” 显王冷笑:“当然没有撕破脸,只请天家宽限时日,我好回来说服。” 虞沨颔首:“父王倘若也赞成让我担责,太皇太后必生孤疑,父王这般应对,太皇太后才会觉得合情合理。” 便也没再隐瞒暗中筹措的计划,一应详细,皆与显王坦诚布公。 显王其实早怀破釜沉舟之心,不想儿子却有面面俱全之策,反倒呆怔了,父子俩敞开心扉这么一谈,双方都觉轻松,不过这一席长谈又耗费了足一时辰,旖景已经打发人将药膳送到前庭,显王才惊觉一更已过,便要敲响禁鼓,又懊恼起不该耽搁到这么晚,才硬逼着虞沨回了中庭。 自己却心潮不平,干脆披了件厚氅,抬脚去找卫国公,打算与姻亲兼发小秉烛夜谈,琢磨着怎么算计秦家——毕竟事情不到逆上的地步,显王还不好公然与姻亲“谋反”,不过把矛头对准秦家倒是无礙,相府子侄,也不少在外郡为官,其中还有苏、楚两府势力所及之地,秦相既一门心思要陷害旖景,好钻空子把自家孙女嫁入王府,显王认为,卫国公也不消客套,虞沨既然有办法清除“暗器”,那么他们便拿“明枪”开刀,秦相这么清闲,显王表示十分不满。 又说虞沨,回到中庭时,几间屋子当然还是灯火通明,旖景听见外头连声问安,披着件斗篷就迎了出来,当面就是一句:“有人上本了?” 虞沨苦笑:“就知道你会猜中。” 便说了这一日发生的桩桩件件。 只说话时,他身上的寒衣已经被旖景除下,亲手服侍着净面洗手。 “因我的事,倒让父王也跟着不安。”听说显王这般决断,旖景颇有些意外,紧跟着便自责起来。 “怎么是你一人之事,当初若非我轻疏,也不会让大君得逞,白教你受这许多苦,不过即使没有这个诱因,圣上也不会放过卫国公府,我难道就能袖手旁观?说到底,这个劫数迟早会来。”虞沨伸手拉住了忙忙碌碌的人,两个相依而坐,听了一时急猛的北风,卷打着沙尘扑扑盖瓦,两人静默下来。 屋外廊庑,有丫鬟匆匆的步伐,风灯被渐次取下,夜色染上窗纸,尽管绕耳杂音,心里却沉寂了下来,却是详和的,不太好的天气,无星无月,听着风声嘴角也似尝到沙尘的涩息,两人依偎着,却都不约而同地想到岁月静好的过去,与将来。 是以旖景即便提起“我总归是要做些什么的,不能只让你操心”这种话题时,虞沨也只是唇角舒展,静静阖目,那鼻息,清新的拂入怀中人盈满暗香的襟里。 这一夜,待虞沨睡去,旖景仍然瞪着双眼看向账顶,满脑子计划着要怎么反击,总不能让她家王爷“独自神伤”,放任秦家老小“明枪暗箭”。 王妃与翁爹、生父在这一桩事上不谋而合。 但王妃所料不及的是,原来秦相一党也不那么消闲愉快,至少秦子若就相当急切。 御史上本两日之后,这事因为太皇太后“暧昧”着,虞沨“固执”着,天子“冷眼”着,显王“拖延”着,卫国公“无觉”着,居然进入了风平浪静的诡异的阶段,旖景正苦无良策,秦子若却摁捺不住了。 因为这日秦夫人终于忍不住“冒险”来访,秦子若晓得了虞沨宁为庶人也不出妇的决心,她比旖景还要着急。 尽管这事也算在秦子若意料之中。 她甚至想,倘若王爷这么容易妥协,弃誓趋利,倒不值得她倾心了。 第(2/3)页